新型冠狀病毒

2019年中國湖北武漢市出現不明原因的肺炎群聚，後續發現病原體為新型的冠狀病毒，病毒迅速蔓延至全球，世界衛生組織於2020年2月11日將此感染造成的疾病稱為COVID-19。在更早之前，冠狀病毒已經爆發多次肺炎的感染，包含2002年讓許多台灣人心有餘悸的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以及2012年的中東呼吸症候群（MERS）。第3波的COVID-19已經襲捲全球，是冠狀病毒迄今規模最大的爆發。台灣於2020年1月21日確診第1起境外移入個案，另於1月28日確診第1例本土個案。

 

新冠肺炎短期及長期的神經精神症狀

新冠肺炎除了廣為所知的肺炎症狀外，也會影響其他系統，包含心血管系統、腎臟系統、以及中樞神經系統。目前日益增加的研究結果顯示，新冠肺炎的急性期常會合併神經精神症狀，大約27-41%的患者在罹病初期會有失眠、焦慮、憂鬱、混亂之症狀。此外，也有一定比例的患者會出現認知功能的障礙，像是注意力及執行能力下降。值得注意的是，在急性期過後，這些神經精神症狀仍可能持續存在。根據研究顯示，在新冠肺炎的住院病人中，有33%的患者在出院時仍有認知功能障礙。在感染後的3個月後，有18%的患者被診斷有精神疾病，其中有6%為新診斷的精神疾病。新冠肺炎的嚴重程度似乎和持續較久的精神症狀有關，曾住進加護病房的肺炎患者也較容易有長期的神經精神症狀。然而，肺炎症狀輕微者或是無症狀者一樣也可能有持續較久的情緒症狀及認知功能障礙。

 

神經精神症狀之可能機制

新冠病毒經由多種可能的機制影響中樞神經系統，造成神經及精神症狀。首先，病毒會侵入鼻腔內的嗅覺上皮細胞，沿著嗅覺神經進入中樞神經系統。此外，病毒也可能直接進入腦血管的內皮細胞。侵入後，病毒會誘發一連串的神經發炎反應，白血球、淋巴球以及神經膠細胞被活化，緊接著大量的細胞激素被釋放，產生細胞激素風暴，造成免疫反應失控，神經傳導物質跟著失衡（包含和情緒息息相關相關的血清素、多巴胺、腎上腺素）。不僅如此，上述反應也造成血腦障壁被破壞，腦血管通透性增加，讓病毒及失控的免疫細胞更易侵入中樞神經系統。在此同時，由於新冠病毒侵入腦血管內皮細胞，受損的血管壁也會誘發凝血反應，在腦血管中形成微小血栓，有可能導致腦部缺血，進一步產生神經及精神症狀。除了上述的生理機制外，心理及環境因素也可能導致精神症狀，像是處在疫情下的心理高壓狀態，以及因應疫情的隔離、封鎖、社交安全距離措施等。

 

神經精神症狀分敘：認知功能障礙

在新冠肺炎的住院患者中，部分會出現譫妄現象（尤其是年紀較大者），患者在1天之中的注意力及覺察力會波動，定向感也可能會錯亂（例如搞錯正確的時間及地點），導致認知功能受損。在這群出現譫妄的患者中，有些人的認知功能受損會持續較長的時間，可能是譫妄的餘波及後續效應。然而，在感染症狀並不嚴重或是從來沒有出現譫妄的患者身上，也有人覺得反應變得較慢，記性變差，較難釐清腦中思緒，如墜五里霧中，也就是俗稱的腦霧。越來越多研究顯示認知功能障礙可能持續較久時間，有研究指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3個月後，仍有34%自覺記性變差，而有28%則表示專注力下降。另個研究顯示，在感染後的數個月到數年，仍有20%的人表示有認知功能缺損。然而，目前仍未有證據顯示何種藥物對於此認知障礙有明顯療效。

 

神經精神症狀分敘：憂鬱及焦慮症

新冠肺炎的患者有更高的機率罹患憂鬱及焦慮症，此機率隨著肺炎嚴重度提高。有研究顯示12.8%的感染者會出現焦慮症，而9.9%的感染者被診斷有憂鬱症。另個研究指出，在感染後的1個月時，有3.5%的患者表示有自殺念頭。除了肺炎嚴重度外，其他憂鬱及焦慮症的危險因子如下：女性、家庭成員被感染、有精神疾病史。針對憂鬱及焦慮症，有研究顯示選擇性血清素回收抑制劑有不錯的效果。然而，仍須考慮患者的整體狀況以及其他用藥情形，才能決定合適的藥物及劑量。此外，也有研究顯示非藥物治療也能有效減輕憂鬱及焦慮症狀，像是漸進式肌肉放鬆法、正念練習、自我關懷等。

 

神經精神症狀分敘：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在新冠肺炎患者中，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盛行率為20-30%，常見的危險因子包括年輕人、女性、病情需入住加護病房、以及精神疾病史。目前仍未有證據顯示何種藥物有明顯療效。傳統對於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藥物治療（像是選擇性血清素回收抑制劑、正腎上腺素與血清素回收抑制劑）以及非藥物治療（像是認知行為療法）可能有幫助，但仍須針對患者個別的狀況評估。

 

神經精神症狀分敘：精神病症狀

研究顯示，約有0.9-4%的新冠肺炎患者出現精神病症狀，明顯較未染疫者高。目前研究證據尚不足歸納出新冠肺炎典型的精神病臨床表現。然而，初步看來，新冠肺炎相關的精神病症狀和典型精神病有許多不同之處，像是較常出現混亂的表現，較少出現多疑或妄想症狀，也較沒有家族的精神疾病史。除此之外，藥物的治療劑量通常較低，恢復的速度也較快。目前證據顯示，低劑量的抗精神病劑通常能夠有效緩解精神病症狀。

 

結語

新冠肺炎的神經精神症狀仍有許多謎團待揭開，目前相關的研究也持續進行中。新冠肺炎會造成全身性的影響，由於疾病的複雜性，染疫的患者可能會需要長時間的追蹤以及多專科的評估治療。隨著新冠肺炎染疫人數的增加，可預期將有更多人會出現相關之神經精神症狀。不管肺炎症狀嚴重與否，患者皆需隨時留意自身的情緒狀態以及認知功能，以便早期發現異常及早期治療，才能在疫情後保有個人功能及生活品質。

 

 

By 張世正  醫師